何处是归程

有的字像自由，说出来甜蜜动听美妙无双，在我心弦的深处，永不停息地尽情歌唱；有的字如自由，却让我心灵疲惫不知方向，倒不如找个地方，把它暂时安放。没有一个人不渴望自由，没有一个人回拒绝为自由而战。戴高乐将军为着自由艰难擎起自由法国的旗帜，蒙克为着自由向世人发出呐喊之音，徐志摩为着自由更是化身为一双想飞的翅膀，渴望在蓝天下自由翱翔……和他们一样，与身俱来地，我也被赋予了一个想飞的心。曾几何时，我幻想在珠穆朗玛峰上留下我的足迹，幻想在八达岭俯瞰整个中国民族的脊梁，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在耶鲁大学深造，说不定还能遇上前任美国总统和他夫人回母校探访。这些自由之声，由远及近，在内心中翻涌着，又仿佛火红的容颜，在心底不断翻滚欲出。于是，我立下豪言壮语，为此而搏。从一座座小丘陵的翻越渐渐攀上那高耸的山巅，把一片片贫瘠的土地开垦成一块块沃土，在水泥地上用钢筋混凝土建起一座座参天大楼。我从未放下脚步，也从不驻足回望……然而，当我站上我所渴望的那一座山峰时，却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孤独与疲惫。我开始彷徨，开始怀疑我所付出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。高处不胜寒，现在我总算真切体会到了。长途跋涉终登顶固然让人欣喜，但缺少回归缺少休憩缺少亲情友情的独立行走太过寂寞，也太过悲哀。现在，我只想回到瓦尔登湖，回到那大地的眸子里去洗涤我尘蒙了的心；我只想回到家乡，看看远方那片从来不曾被我珍视的土地是否还愿意向我敞开怀抱，容纳我这颗醒悟的心。这让我不禁想起阿米西人，尽管他们一样渴望自由，但为着家乡他们放下手中的枪支拒绝上前线为美国作战，同样为了宁静恬淡的庄园生活他们放弃了汽车，却赢来了马车夫的美名。这不是家对他们的束缚，更不是环境对他们的要求，而是他们坚守这方净土，跨越那时间的鸿渠，回归心灵的属地。这才是人类诗意地栖居的真境界！露从今夜白，月是故乡明，踏着这傍晚的余晖，我再次回望了身后这座高峰，然后毅然踏上回家之路，因为没有一处地方能更好地将我的心安放。